被诅咒的猫

Author: Long-Fei Chen

Published on: 2024-02-11

Summary: 这是很久以前写在QQ空间里的一个短篇小说。

Tags: #story

一

冬天了，它蜷缩在路边的树枝丛中，忍饥挨饿，想着还是夏天好，就算当一只流浪猫，在夏天也会好过一点。然后它开始诅咒它上一个主人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地把它给忘了。

现在，它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的过往行人，希望有一个人能看上它，把它带回家。然后希望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喜新厌旧，至少也要长过这个冬天。

然而，没有人瞧它一眼。也许是它卧得太靠里了，没有人瞧见它，它这样想着，不情愿地往树枝外面挪了挪。然后一个下午过去了，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它领走，顶多也就多看几眼。今天它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，干脆蜷着睡一会儿，之后再起来找点东西吃，它想。

下班了，这条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。终于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它，在它面前蹲了下来。不过它还在睡觉，没有意识到。当它注意到的时候，它喵了一声，如果这就是后面要收留它的人，怎么这么晚才来，它想着。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想要摸它，它又喵了一声，从后面的树枝缝中钻了出去，跑了。说好了今天不抱希望了，现在晚了，它是这样想的。

像每一只被诅咒的猫一样，它不会死，但是会饿，但是又饿不死。每每想到这些，它就气得发毛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咒语。

第二天跟昨天一样，上午在周围的几个建筑之间溜达了几圈，下午又无所事事地卧在了原来的地方。又是漫长的、难熬的时间。还是在房子里面好，冬天不会冷，也不会挨饿，还有自己的玩具，虽然屋子不算大，待久了也会厌烦，但至少无忧无虑，有时候还可以任性一把，主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，它这样想着。但是也不是每个主人都真的爱猫，真的愿意忍受它的脾气。它最不喜欢的就是两种人。一种人是把它抱回家之后，假惺惺地喜欢，表面上很喜欢它，对它千依百顺，但是就是不会真的对它产生感情，它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，虽然这种情况对它是最好的，可以让它长久地安定下来，但是偏偏它瞧不起这种人，觉得这种人就是个爱无能。另外一种人则刚好相反，感情反复无常，当看不到它的时候对它想念的不得了，可看到了之后又立马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，如此的折腾，如此的虚伪，实在是让它受不了。

差不多跟昨天一样的时候，它先看到了昨天那个想要摸它的人。它盯着，慢慢地看着那个人由远及近地走过来。然后那个人也跟它对上了眼，当靠近它的时候放缓了脚步，然后站在它面前停了几秒钟。它能看出来这个人是在犹豫。然而，那个人没有像昨天一样蹲下来，而是又往前走了，不过回头看了它几眼。

这个人是为了昨天的事在报复吗，它想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这个人也太小肚鸡肠了，不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。所以第二天它就换了一个地盘，不在原来的地方待了。它以为换了一个地方就不会和那个人碰面了。可惜事与愿违，同样的时间，不同的地点，它又与那个人撞见了。

它看着那个人，也不说话。那个人看着它，蹲了下来。它在想它要不要走开，又在衡量这个大冬天的在外面实在不好受，看在缘分的面上就先跟着这个人好了。不过它又瞬间想到，万一这次这个人不带它走，那岂不是很没面子。现在它觉得自己真是太尴尬了，不知如何是好，不知是退还是进。

在它犹豫的时候，那个人的手伸了过去，抱起了它。它也没有反抗。那个人就把它抱走了。

二

它终于可以不用在外面受忍饥挨饿的苦了，房间里还很暖和。那天他把它抱回去的时候，一路上也没说话。一回去，它就找了一个角落窝了起来，它心里还是有点感激的，要是让它选，估计它还会纠结于先前他是不是在报复它的那一茬子事。

它半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跟前放了一点吃的，还有一小碟子的水。它觉得这个人倒还挺不错的。它吃了一点之后就想在屋子里溜达一圈。

已经夜深人静了，小小的客厅里只能通过外面透过来的光才能看清周围的摆设。客厅很小，但是由于摆放的东西很少，看上去还挺宽敞的。他的卧室的门是关着的，它也就没有尝试着去推开。

很快它就觉得无聊了，因为这里没有一点好玩的东西。它已经跟过了无数个主人，见过了无数个房间。有些房间很有趣，尤其是有小孩的房间。它很喜欢跟小孩玩，还有跟小孩的玩具玩。有小孩的房间总是很热闹，充满了各种动静，不论在那里待多久都不会觉得单调。它还喜欢有些乱糟糟的房间，感觉就像迷宫一样，没事的时候从一个地方一下子跳到另一个地方，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体能，还有那些到处摆放的东西总是勾起它一探究竟的欲望，总是想要扒来扒去。

当然，它也为此吃过不少苦头。有时候它分不清哪些东西对它主人是重要的，不能随便乱动，哪些东西又是无关紧要的，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。

所以慢慢地它就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出来，对于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，最好不要乱动，哪怕去翻垃圾桶都不要去招惹那些东西。

而眼前呢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，让它觉得这个阵势不太好，感觉不好惹，哪怕是墙角那个垃圾桶，都好像有一条禁线围着。

第二天早上他去拿给它放食物的盘子的时候惊醒了它。他刚刚起来，收拾完它的盘子之后就去刷牙去了。它伸了个懒腰，舔着自己的脚掌给自己洗了把脸。它看到他那卧室的门此时是开着的，想着昨天晚上没有进去看一看，于是趁他没看到，它就溜进了他的卧室。

卧室里面什么也没有，就一张床，一个柜子，一个桌子，两把椅子。这让它失望极了，感觉这个房间里面一点气息都没有。通常在它住过的无数的房子里面，大部分有两个人，最热闹的时候有好几只脚同时在它周围走来走去。现在可好，才来一天，就已经知根知底，索然无味了。

它努力地想在他卧室里面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。直到它听见他一声呼喊，它跑了出来，发现他端着一盘食物，看见它出来，他就弯腰把盘子放在了旁边，它就走过去想闻一闻。他抚摸了两下它的头。没办法，喵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，就任由他摸吧，它一边舔着吃的一边想。

它看着他收拾了一下东西，把卧室的门给带上了。他也看了一下它，犹豫了一下，又把门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。

三

时间，对于它一只不会死的猫来说，是最没用的东西。一转眼，就到了第二个冬天。它虽然知道这是它住在这个房子里的第二个冬天，但它从来没有数过从上一个冬天到这一个冬天之间有多少天。它对时间不感兴趣，它可以在沙发上一躺一整天。但它的记忆很好，它可以记住所有它经历的事情，这就导致它的记忆非常的混乱。它认为自己从来不会做梦，因为做梦时的记忆与清醒时的记忆混淆在了一起，让它分不清什么时候是在做梦什么时候又是现实。所以它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睡过，虽然它闭上眼睛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就是睡着了，但它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无梦的状态。

它也不喜欢出门，除非有一天主人把它给忘了。所以从上一个冬天到这一个冬天它就始终待在这一间小小的房子里。它待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感到厌倦了，因为这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，冷冷清清的，但它也不会主动出去的。除非是实在让它受不了了，不知道还会经受多少漫长的等待，它才会主动离开一个地方。

它消磨时间的方法就是躺着，不想躺着的时候就到处走走，不想到处走走的时候就躺着。它现在就很恨现在这个主人，不会又是个爱无能吧。

他每天都很照顾它，不会忘记喂它吃的。不知道是哪一天，他还买了一个自动喂食机，好几袋不同口味的猫粮，外加几个玩具，就这样把它收服了。但这也只是暂时的，也只是在买来最初的那一段日子抵消了它对他不好的印象。当他带他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的时候，才重新又给它的了无生气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乐趣。那一天它听到他说的话比这一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。他还说了它的坏话，说它不听话，有一次还把他卧室的一个枕头给抓破了。从那以后它就又一直睡沙发。在平时，他回去之后都不怎么说话，但它倒是在床头上听到过好几次他说梦话的声音，迷迷糊糊的，它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。

他朋友来他家的那一天，它很兴奋，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了。它在好几条裤管周围绕来绕去，听着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。有一个人说快给我们看看你的猫是怎样自己冲厕所的，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。还有一个人问他把它一个人放在家里担不担心。它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，到现在它都感觉并不了解他。他每次出门前都会把一个盛满水的碗放在地上，但是回来后都会发现碗给弄翻了，后来就又多了一个自动添水的机器。又有一个人问他你还没走出来吗，它看到他只是沉默，它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。那个人又接着问你难道就想这样一个人过了吗，它看到他还是沉默。以前有一天，它看到他卧室的书桌上有一个相框，相框里面是他跟另外一个人的合影。后来有几次，它看到他一边听歌的时候还在一边流眼泪。

它记得他再次允许它进他的卧室是在一次聚会之后，那天有好几个人在他家，说说笑笑的，它感到了久违的兴奋。它发现它卧在枕头上睡觉很舒服，于是其中的一个就成了它的床垫，他也没有反对。他给它买过一盆猫砂。它看到那盆猫砂的时候才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它随意的大小便。它随后表示了抗议，拒不使用那盆猫砂，但他却每次都在坚持想训练它如何使用猫砂。一来二去了好多次之后，它就不耐烦了，当着他的面用了一次抽水马桶，这让他惊掉了下巴。从此以后，那盆猫砂就给尘封了起来，再也没有动过。

它原先是一直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的，一对比才感觉到，睡在柔软的枕头上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。但是习惯了之后，那种感觉却再也体会不出来了，它再也想不通沙发和枕头的那种对比的意思何在。它又陷入了百无聊赖之中。现在它卧在枕头上面，那种初进这个房子的冷清感又来了。它感到枕头下面有一块地方有点异样。它好奇地在枕头上面扒来扒去，最后把枕套都给扒烂了。它发现里面有一张硬纸片，它把它扒了出来，发现跟书桌上的相框里的照片一样。回过神来，它才发觉它闯祸了，它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。它第一时间想到了嫁祸给哈士奇，可转念一想这里也没有狗啊。它想念以前那几个人在的时候的快乐，每个人都会逗它，跟它玩，开心地说说笑笑，到处都充满了动静，这让它感觉很好。它现在感觉到有点内疚，那次弄坏了他的枕套，他没有生气，反而对它还更好了一点，过后还给它买了猫粮。现在它想要走了，它也主动离开过一些地方，它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也比以前它主动离开其它地方时的要长，它安慰自己到。

四

那天早上，它打算等他去上班之后，自己也走吧。进这个家门是冬天，离开这个家门还是冬天。它也想过要不要等冬天过去了再走，最后想想何必呢。

那天早上，他一早醒来，看向枕头上卧着的自己，它感觉到他的眼神中有一点疑惑和迟疑，没有理它。他穿完衣服，走到了客厅。不一会它听到他在喊它，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和不安。它跳下床，走到客厅，想去看看怎么回事。谁知他径直朝它走来，仿佛没有看到它一样，又回到了卧室。它的脾气立马上来了，他是在作弄自己吗，它想。它转身也回到卧室，发现他正在掀床上的被子。一整床的被子都被掀到了空中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它跳上床冲着它叫，他也没有理它。

当被子落下去之后，它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。它又被透明了，或者说它又被隐形了，或者说被子穿过了它的身体而对它没有任何影响，或者说它的身体穿过被子而对被子没有任何影响。

总而言之，对这个世界来说，找不到任何它存在的物理证据了。这就是它受到的诅咒。

它很讨厌这个诅咒，觉得这个诅咒设计的一点也不完美。比如说它现在不能跟被子有相互作用了，但为什么它却可以跳到床上面，这说明它跟床是有相互作用的，但被子和床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，显然没有。更可气的是，汽车轮子可以穿过它的身体，但如果它想要跳到汽车的引擎盖上的话，也是毫不费力的事情。更说不通的地方是，为什么它既可以站在地上，又可以穿过墙面，如果墙面可以让它畅通无阻的话，为什么地面就不能让它一直下坠下去。

它很讨厌这个诅咒，每当它生效之后，它就再也不能玩它的玩具了，它就再也不能吃饭了。

咒语失效的时间就要看让它生效时的主人多久能忘了它了。每当这个时候，它的心情就很复杂。它既想要那个主人快点忘了它，这样它就可以恢复自由了；又想要那个主人不要那么快就忘了它，要不然就太扎心了。

像这次的情况很少见，它正要离开的时候咒语却生效了。大部分情况是要么咒语生效之后它才会选择离开，要么是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咒语也没有生效的可能了它才会离开。有时候咒语生效之后，它会选择再多待一段日子。在那段日子里，有时候咒语会反反复复地生效失效，直到过了很久再也不会生效。有时候咒语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，但在它失效之前它会选择离开。很多时候，没有人能受得了它那种反反复复的出现和消失。毕竟，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，它想。

它在这个房间又待了一段时间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那几天里，他仍然没有忘记它。有一天他回去之后就跑进了厨房，拿碗盛满水放在了桌子上，然后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剪刀放在了碗口上面，它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剪刀口的方向，搞得它莫名其妙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。直到它走的那一天它都没有看到他再碰过那个碗。

五

到现在为止，它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吃饭了。在诅咒生效的时候，它甚至连它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体，它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呢，还是连皮和骨头都给消耗完了。在神智恍惚的时候，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，还是变成了一种感觉，一团意识，一个无法用客观来衡量的东西。只有在饥饿感袭来的时候，才让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还是一个存在。

对它来说，诅咒带来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它可以自由地出入任何一个场所了。除了不能看到那些隐藏在脑子里面的秘密，它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，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加掩饰地展现在它面前。

这一天，当它觉察到它的身体有些异样的时候，它正在一只布偶猫的家里。有些猫一出生它的命运就决定了，它想，不知道这是喜还是悲。它窥探过很多猫的生活。有些猫在它的主人出去的时候会被关在笼子里。它对此感到很不理解，尤其是当它的主人再回去之后，把它放出来的时候，对它做的那些安抚的动作，让它觉得这个主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。还有一些猫会被不同的人照顾的非常好，但是让它看不懂的是到底谁才是它的主人。在它被主人抛弃的那些日子里，它也跟其它猫沟通交流过它的一些疑惑，但是其它猫回答它的是何必在乎那么多呢。

通常情况下，在它变透明期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。但是这一天，在这只布偶猫的家里，在它盯着一个玩具发呆的时候，它注意到它在看着自己。它感到很奇怪，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或者没有猫会觉察到它的存在的。然后它才意识到，它可以隐约地看到自己的身体了。

它突然想到一个疑问，这是它以前从来不曾想到过的问题。当它的主人忘记它的时候，是突然地忘记呢，还是慢慢地忘记，是像耗子一样突然地出现在它视线里呢，还是像气味一样慢慢地消散。

它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于是，它决定回到它上一个主人那里，因为它觉得这种情况肯定跟那个人有关系。但自从它离开他家那天，它就想远离那个地方，所以它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到达他住的地方。

在路上，它就一直在想那个问题。它觉得应该是突然地忘记，要不然为什么诅咒会突然地生效，至少到目前为止，它还没有经历过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的情况，无论是在诅咒生效的时候，还是在诅咒失效的时候。

它花了好几天的时间，从一个小区穿到另一个小区，从一条街道穿到另一条街道。它身体的透明度也从最初的百分之百降到了百分之五十四。它希望透明度不要下降得那么快，那样它就不能径直地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墙体和一丛又一丛的人流。随着透明度的下降，它的饥饿感也越来越强烈了，但却还是不能吃东西。

它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他住的地方。而在五十九个小时零六分钟前它身上的诅咒解除的时候，它也回到了最初的状态。它的饥饿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，它也没有变成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，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当初诅咒刚刚生效的时候的状态。

它爬上楼梯，找到了他住的房间。门是半掩着的。它进去之后，发现里面空荡荡的，什么也没有了。客厅比以前空着的时候还要空。它走到卧室里面，看到的也是空空的。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现在这个房间比它刚来的时候还要冷清。它又去厨房看了看，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和一口碗。这才给了它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
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，感觉没什么可看的了。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它没有像狗一样灵敏的嗅觉，所以无法去追踪他的下落。带着疑惑，它就离开了。

到了楼下，在垃圾桶旁，它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。一个枕头。这好像就是它睡在他的卧室里面的那个枕头，如果它没有记错的话，它记得那个枕头里面还有一张照片。它就上前想去爪开那个枕头。

正在它扒开那个枕头的时候，它没有在意到一袋东西被扔了过来，里面的猫砂散了一地。这吓了它一跳。然后它注意到这袋猫砂也是那时候他买的，如果它没记错的话。

它还没来得及往下想，然后又有一袋东西被扔了过来，险些砸到它。一沓纸散落了出来。最上面的那张写着四个大字，寻猫启事。不过它不认识字，但是它认识上面那只猫，因为那只猫就是它自己。

它一下子感觉到有些神迷目眩。这时候一张照片也被扒了出来。

它冲着刚才扔东西的那两个没素质的垃圾厉声地叫了一声，叼着照片跑了。

吓得刚才扔东西的其中一个人先回头看了一眼，“卧槽，那只猫的叫声怎么这么瘆人。”